現在是歷史短篇集

1 孫策

故事是從孫策娶了大喬的那一天開始的。

想四年前孫策脫離袁術自立，跟隨他渡江的賓客僅僅數百人，現在卻已奪得丹陽、會稽、吳郡、豫章、廬陵等郡。不久之前，他更率軍夜襲廬江的劉勳，進兵途中順道取下了一個叫做「皖」的小城。

「皖」這樣的地方，原是食之無味，棄之可惜的。不料夜襲軍在皖城稍作耽擱之時，當初孫策渡江時就跟隨孫策的得力助手周瑜，派人告訴他，發現了當地名門喬公的兩女，皆國色也。

孫策作了一個連他自己也難以想像的決定：自納大喬為妻，讓周瑜納小喬為妻。

這對部屬而言是理所當然之事，自古英雄配美人嘛。孫策卻因為這門婚事中隱藏的政治運作成分而心虛，他原是不擅長這類手段的，但卻不得不用。短短三四年間平定數郡，難道是因為孫策有三頭六臂嗎？或許有人這樣認為，但孫策自己並不相信。

獲得東吳當地豪族的支持，這才是主要的原因，同時也是孫策的隱憂。勢力擴張得太快，孫策對於這些人的倚賴只會更深，連名為結義、與孫策同年的周瑜，也是豪族之一。雖然結義之情確實非同一般，但能維持多久，老實說孫策也沒把握。

自納大喬，周瑜納小喬，從此之後兩人就是連襟，而且娶妻這件事，也給了攻佔廬江之後的慶功宴一個更好的理由。

在慶功宴同時也是文定那天，豪族中份量最重的張昭來向他道恭喜。這原在孫策預料之中，兩人的每一次對話都是過招。

恭喜孫將軍，賀喜孫將軍。從今以後，孫將軍與公瑾的關係可又深了一層了呀。哪裡的話，未來的日子還需多仰賴張先生了。

孫策印象中的婚禮這種事，婚嫁雙方是不會事先見面的。但因為是戰爭中，周瑜也是先看到了大喬小喬的樣子才回報的，所以也就沒這麼多計較了。孫策不免覺得有些可惜，因為這與他對婚禮這件事的預期不同，但也只能安慰自己說，這一切都是政治，原不帶有浪漫的成分。

在宴席上，孫策將大喬與小喬比較了一番。大喬畢竟是姊姊，舉止落落大方，能與男子侃然對談，或許也因為系出名門的緣故，腹有詩書氣自華。相較於大喬，小喬顯然拘謹得多，還帶有一些孩子氣。

事實上作為一個妻子的人選，孫策喜歡小喬勝過大喬，或許男人都是這樣，大喬看起來太有自信了，反不如孩子氣的小喬討喜。但是這婚事本來不是因著喜好決定的，就連誰配給誰，也是依照排行，兄配姊、弟配妹的。

想到弟妹，孫策就想到今年十八歲，比自己小七歲的弟弟孫權。

現在孫權正穿梭在宴席之間。孫權自幼有異相，瞳孔生做淡藍色的，臉孔白淨，皮膚薄得幾乎透明，頭髮有些發黃，從根到稍竟不是一種顏色，鳥羽似的，不像男人，但很討女人歡心。有時候孫策會懷疑自己跟弟弟不是同一個父母生的。

孫策與孫權的差異不只在外表而已。對於孫策而言，與人交際是不得不作的苦差事，尤其父親意外戰死之後，自己為了家族的生存，在袁術麾下苦撐了這麼多年，不會也得學起來。但這些事對孫權而言，彷彿呼吸吃飯那樣自然。

有部將去跟大喬敬酒，結果不慎將酒打翻在大喬身上。只見孫權過去，三言兩語便化解了僵局，還讓芳齡二十四的大喬主動拉住他的手，與他乾一杯。

孫策看著孫權，又看看另一桌上目光如鷹的張昭，他心想：或許以後能夠真正制住這些豪族的，只有弟弟了。

2 小喬

小喬從不認為自己拘謹而年紀僅差一歲的姊姊大方，是因為自己年紀小的緣故。她想的是，姊姊已經是落落大方了，倘若自己也落落大方，豈不是沒有區隔了嗎？她偏要跟姊姊不一樣，這便是小喬的堅持。

新婚第一天晚上，小喬在閨房裡滿懷期待。

但周瑜卻沒有來。第二天、第三天也是一樣。小喬怨懟的想，莫非周瑜喜歡的是男人嗎？

隔天早上，小喬觀察姊姊的神情。大喬一向喜怒不形於色，但這次小喬彷彿在姊姊臉上看到了什麼。

跟周瑜一樣，孫策也始終沒有來！

小喬很確定。這可能是第一次，小喬因為「姊姊跟她一樣」而感到勝利。

但過得幾天，小喬卻發現姊姊的臉上有著往常沒有的光彩。她很確定孫策沒有來，那麼到底是誰呢？

小喬一面派親近的侍女去觀察姊姊房間的出入口，另一方面也偷偷將隔間的牆壁挖薄了，要親自偷聽隔壁姊姊房間的動靜。

起初一切如常。待得夜過三更，開始有動靜了。是孫權！小喬心道。

你的手好小，不像男人的手。

是呀，生來就這樣子，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。

你的頭髮也好漂亮。

哪裡及著上姊姊呢？姊姊是整個人都漂亮的。

快上床來吧，別坐在那兒。

弟弟我什麼也不懂的，還希望好姊姊多教教我。

姊姊一定好好照顧你的，好弟弟要乖呵。

啊，姊姊……

好弟弟別動，讓姊姊在上面。

接下來的聲音令小喬臉紅心跳，不敢再聽。可越不敢聽就越想聽，越想聽又越不敢聽，怕自己按捺不住，怕自己妒忌之心難以抑制。

接下來的幾天，孫權仍然夜夜光臨大喬寢室。小喬將自己的手巾擰了又擰，即使手巾根本沒有濕。她覺得她又輸了姊姊一次。

小喬也想過，乾脆隨便找個男人進來自己寢室。可即便她再孩子氣，這樣的舉動也太笨了，笨到她不想丟這個臉。孫權可是真正生的好看，又是孫策的弟弟，不是尋常的兵士。但她害怕周瑜一直不來，會讓她有一天為了對情慾的渴望，真的作出這種事。

就在這樣的心情下，有一天夜裡小喬偷聽時，發現姊姊與孫權似乎吵架了。小喬暗暗感到有點安慰，又馬上壓抑心頭的欣喜，因為慾望這種事是越想要越要不得的，想歸想，她至少不能把自己的真正想法表露出來。

這天晚上孫權的來訪就這樣結束了，以往夜夜傳出的歡愉聲音並沒有傳來。於是小喬比往常更早躺在床上準備入睡，但作息一旦改變了，不是這麼容易就恢復的。輾轉難眠的小喬，在清晨露出曙光時終於有了睡意，可是隔壁房裡竟又傳來了聲音。

你們都是一流的，決不能失手。

是的夫人。為了酬勞，怎能失手？

時間地點都記住了？

是。

萬一失手的話……就說你們是許貢派來的。如果大人們覺得你們是為了忠義而非酬勞而來，會比較容易活命。

感謝夫人指點，刺客豈有怕死的？

噓……那兩個字別說出口。趁沒人注意到，快離去吧。

是的夫人。

小喬猜不到姊姊請刺客是要殺誰，莫非是跟孫權吵了架，一氣之下要殺他？小喬想或許該出手救孫權，挫挫姊姊的銳氣。但如果刺客始終不供出姊姊，孫權又還是跟姊姊相好而不是跟自己，那對小喬而言又有什麼好處？還是說，小喬該讓姊姊就這樣一氣之下殺了孫權，此後空留餘恨，對小喬自己來說會比較好過？

小喬拿不定主意。就連對話中的關鍵字「許貢」，對小喬而言也是陌生的。最後小喬心想，或許對她而言，最好的對策就是靜觀其變。

3 周瑜

當初跟隨孫策，對周瑜來說也是一個賭注。

亂世中誰不是在下賭注呢？年輕的時候他當的是烏巢縣的縣長，養了幾百個私兵。因為付不出薪餉，因此他下了一個賭注，跑到附近的豪族魯肅家裡要米糧。沒想到魯肅不但給了，還跟周瑜義氣相投。這是周瑜第一次的賭注。

後來周瑜跑來跟隨孫策的時候，魯肅也跟著他來，這對孫策來說幫助很大，周瑜更是臉上有光。從此他相信，人生就是一連串的賭注，像利滾利一樣的，第一次賭對，此後因為資本變多，只會越賭越順利。現在他不是還成了孫策的連襟嗎？

跟孫策一樣，周瑜也把大喬小喬這門婚事視作政治聯姻。美人誰不愛？只是我更愛江山。娶了美人，讓人羨慕是有了面子，與孫策更親近，則是連裡子都有了。

這一天他跟著孫策去打獵，因為孫策喜歡，對周瑜來說這也是政治活動。

義弟你看，前面有頭鹿。

我去追。

不用，哥哥我要親自打來給你瞧瞧。

孫策一人單槍匹馬的追到林子裡去了。周瑜和其他隨從也試著追上去，但劣馬腳力不比良駒，很快便追丟。讓孫策騎最好的馬，自然也是周瑜安排的。

只是這次事情的發展出乎周瑜意料之外，之後他或許會後悔這樣安排坐騎吧？

前面傳來械鬥聲。

義兄！

周瑜大喊，但前面林子裡沒有傳來回答。

當周瑜趕到林子裡時，只看見孫策一人倒在地上，馬兒背上沒了主人，露出無助的眼神。

義兄！

別管我，去追刺客！

是，義兄！

讓隨後趕來的部屬照看孫策，周瑜一人繼續向前追趕。但周瑜一開始就沒來得及看見刺客的身影，心知要追到並不容易。到了一個岔口，正不知要往何處追的時候，突然發現大喬在附近的大石上等待。周瑜心裡犯疑：大喬什麼地方不出現，偏偏在這裡，不是太透著詭異了嗎？他心裡另一層想法是，好在是大喬不是小喬，要不然傳出去他要丟臉了。

大喬彷彿知道他的心意，說道：我想跟夫君一起打獵，但夫君不肯，便叫我留在這裡。周郎有疑問嗎？

周瑜問道：你剛可有看到形跡可疑的人經過此處？

大喬點點頭，指指其中一條路。怎麼了嗎？

沒什麼。

周瑜心想，大喬在這裡出現，怎麼想都是有鬼，連她指的方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。但是他心裡沒個主意，又想兵法虛虛實實，或許大喬算計他會選大喬沒指的那條路去追，便故意指正確的方向給他。不管如何，大喬若有心機，他選了大喬沒指的那條路的話固然是打草驚蛇，若大喬沒有心機，選大喬沒指的那條路也可能會無端生出嫌隙。

於是周瑜還是選了大喬指的那條路往下追，雖說他心裡沒半點能追到的指望。沒想到追了一會，竟真的發現刺客蹤影。

抓到刺客之後，周瑜詢問刺客的身份動機。

我們是許貢的家臣，為了替主子報仇而來，要殺便殺吧。

好義氣。

許貢是之前被孫策所殺的群雄之一，如果說是許貢的家臣來報仇，也不奇怪。周瑜尚未決定如何處理刺客，此時孫權在他身後出現。

義兄。（孫策與周瑜稱兄道弟，故弟弟孫權也稱周瑜為兄。）

怎麼？

我哥哥……快不行了。這裡交給我處理，你快回去看他。

這……好。

周瑜沒料到孫策情況如此嚴重，不過戰場上小傷演變成不治的情況的確很常見，對於孫權的話周瑜不敢輕忽。

周瑜回到孫策身邊的時候，天色已經暗了。孫策躺在野戰營地裡臨時鋪好的床鋪上，正在交代遺言。張昭也在場。

是公瑾嗎……？

……是。

你終於來了……。子布（張昭的字）也……

是，張昭在。

孫權呢？怎麼還沒來？

周瑜正要開口，孫權走了進來。當周瑜要近身詢問他如何處理刺客，孫權只是用手指比比嘴唇，示意待會再談。

孫權來了？

是。

印綬給他拿著了。

哥哥？

權弟聽好。舉江東之眾，決機於兩陳之間，與天下爭衡，卿不如我；舉賢任能，各盡其心，以保江東，我不如卿。

孫策此語一出，無異於指定繼承人。周瑜低著頭，既哀痛孫策之逝，也想著自己跟孫策所打的關係是白費了，今後跟孫權之間的關係可要重新打理。

子布、公瑾，望你二人善加輔佐吾弟，永如此心。

是。

是。

周瑜偷看孫權的臉，只見他眼眶裡全是淚水。

孫策嚥下最後一口氣後，周瑜問孫權究竟如何處理刺客。

全殺了，乾淨俐落。

孫權讓眼淚流乾，然後望著天。周瑜認為自己應該可以理解孫權這樣做的心情。

4 大喬

對大喬來說，落落大方是一種優勢，可以使她有目的地在男人面前應答時令人看不出異狀。孫策去世的那天早上，她故意跟孫策聊天。

夫君。

嗯？

夫君認為權弟如何？

如何？很好啊。如何？

作為一個繼承人呢？夫君會選自己未來的兒子，還是權弟？

這是什麼問題啊？

夫君若是繼續讓奴家每夜寂寞難耐，便只有權弟這個選擇了，權弟能否當繼承人的這個問題豈不重要？

呵，女人小家子脾氣。以前娶的側室是有兒子的啊，雖然讓庶子繼承是有點……

原來奴家比側室還沒吸引力呢。

不是這樣說，以前在袁術麾下一事無成，自然比較有空閒。

夫君不用安慰奴家，奴家不是真的嫉妒。如果沒得選擇的話，夫君放心把位子傳給權弟嗎？繼承人的問題先想好並沒有壞處啊。

也是。那妳又覺得權弟如何呢？

奴家不敢斷言，不過奴家覺得權弟人頂不錯的。

的確是。兒子長大之後有得比較，自然另當別論，但如果只有權弟一個選擇，那麼權弟也未嘗不可……

孫策過世之前，果然如大喬所希望的，指定了孫權當繼承人。刺客也處理得很乾淨，讓刺客藉由周瑜之口留下「是為許貢報仇」的訊息之後，就立刻殺掉了，不留下人證，不會有證據指向她身上。她心想，孫權繼位之後，來找她就更方便了。孫權也的確如大喬所願，跟大喬共度了好一段時間的春宵。然而，隨著季節過去，孫權卻漸漸少來了。

大喬原本心想，男人喜新厭舊也是常情。但有天她發現，小喬的表情不一樣了。她好像在小喬臉上，看見了以前的自己。

她心中一驚，一面派親近的侍女去觀察妹妹房間的出入口，另一方面也偷偷將隔間的牆壁挖薄了，要親自偷聽隔壁妹妹房間的動靜。到了半夜三更，她聽見小喬與孫權的喁喁私語。

我等你很久了。

這不是來了嗎？親愛的小姊姊。

討厭。

是啊好討厭喔，我的手怎麼不聽使喚。

啊、喔……

小姊姊，把眼睛睜開不要緊的。

不要，我……我閉著眼睛做就好。

接下來的聲音大喬既熟悉也不熟悉。孫權的全身上下每一吋肌膚，他那透明得連底下的血管都彷彿能看見的皮膚，大喬太熟悉了。小喬面對孫權身體的方式則與她不同，那種樣子是大喬學不來的，但大喬有時得承認，或許那樣子更討男人的歡心。小喬拘謹而不敢出手的時候則已，一旦小喬下定決心，在這方面大喬是沒有抵抗能力的。這時候大方反而成了一種劣勢了。

有時候完事之後，小喬會嚷著說要把周瑜殺了，孫權既沒有明顯反對之意，似乎也不打算支持。大喬聽了這些話倒是心中了然，既然她可以偷聽到小喬房間裡的聲音，小喬對於她請刺客來行刺孫策這件事，一定也拼湊出蛛絲馬跡了。小喬向孫權這麼要求，是在跟她姊姊較勁啊！

大喬決定用行動來反制。男女情愛，大喬或許鬥不過小喬，政治運作則絕不會輸。

她打算利用天下大勢。曹操的軍隊已經開到最北方的烏桓去清理袁氏餘孽，誰都能猜到曹操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南方。面對曹操到時候的南征大軍，要一戰或是投降，已經成為東吳朝野反覆辯論的議題之一。相對於張昭的主和立場，周瑜是主戰派的大將。

大喬開始用女人耳語的方法運作，支持「與曹軍一戰」的輿論，同時夾帶著「有周瑜在，與曹操一戰絕不會輸」的訊息。這裡面隱含的意思是，周瑜在即將來臨的戰爭中很重要，所以周瑜之命一定要留。

在之後的幾個夜晚裡，孫權開始用「東吳最近的政治氣氛，需要周瑜的存在」來阻擋小喬的大膽念頭。大喬知道自己成功了。

5 孫權

孫權最喜歡唱戲。他的外表不太有男子氣概，所以反串女角更是維妙維肖。當時的戲劇是沒有女演員的，女角都是男性反串。

哥哥過世時，在周瑜面前流的眼淚是他最得意的演出之一。

只要是姊姊，不管是大姊姊小姊姊孫權都喜歡，他的選擇跟誰勝誰負原是無關的。他在大小喬之間的周旋、以及大喬為了反制小喬而為的政治運作，也在孫權的劇本之中。東吳朝野已經瀰漫著抗戰的氣氛，主和的張昭也無力回天。面對曹操即將展開的攻勢，東吳將大本營推進到柴桑，如皮影戲般，集中全軍以製造遠比自身為大的影子，向來是孫權愛用的手段。當劉備軍派遣的使者諸葛亮到柴桑來的時候，孫權知道，大戲上檔的時機到了。

在魯肅的引見之下，諸葛亮列席會議之前，先與孫權作沙盤推演，這是軍事用語，戲劇用語是「預演」。唱戲都有班底，周瑜是哥哥拉攏的班底，孫權自己的班底則有本來跟周瑜一起跟隨孫策、卻被他拉攏到的魯肅，以及自己即位之後才力邀的，諸葛亮的哥哥諸葛瑾。

孫權計畫，由他裝作遲疑不定，讓以同盟使者身分列席的諸葛亮，在包含張昭在內的諸將面前慷慨陳詞，說明為什麼要主戰，把氣氛提升到最高點。然後他退入內室，故意等待片刻，在戲劇上叫做暴風雨前的寧靜。

諸葛亮撫摸著孫權喜愛的木製奏案，問道：這可以一刀兩斷嗎？

喔？

在舞台上犧牲一兩樣道具是很常見的。當年孫將軍的先祖孫武，不也為了展示自己的軍令嚴明，而斬了吳王闔閭的兩位愛妃嗎？

孫權點點頭，其實這件事他清楚得很。他也伸出手撫摸著面前的木製奏案，就像他愛撫女人的背一樣。或者應該說，他愛撫女人的背時，心中實際所想的，跟在撫摸木製奏案之時沒有兩樣。

會議開始後，一切如預演進行。

孫權裝作無法決定的樣子退入內室。稍候片刻再度走出來的時候，孫權抽出腰際佩劍，一劍將木製奏案砍斷，然後厲聲說：

誰敢再提投降的，有如此案！

孫權終於成功的壓制了孫策一直擔心的張昭。從此以後，張昭只能是孫權的臣子而已了。

赤壁之戰結束之後不久，孫權還是讓小喬下毒殺了周瑜。透過毒殺她的丈夫周瑜，小喬自認為展現了不輸給姊姊的對孫權的愛。只是，孫權從此又開始把一些時間分給大喬了，這就像操縱韁繩一般，要鬆緊適中才好。

哥哥的班底周瑜死後，對荊州的事務由自己的班底魯肅接手。利用周瑜的存在來壓制張昭的階段性任務既已完成，就如同一山不容二虎，一個舞台上本來不容兩個戲班的，比起孫策，周瑜已經多活太久了。至於女演員，從來沒有被允許出現在舞台上過。